一罐可乐酱

一罐无聊、话唠且忧郁的可乐酱
搞cp是可以影响人生的

【良民十二时辰/11:00】平凡之路

死线关窗 全程胡写 OOC慎

全是私设 难吃预警 

祝大家七夕快乐

————————————————

*男男结婚合理合法

————————————————

平凡之路


1.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李维民下班的时候绕路去了一趟李飞外婆家。

李建中早已经接上李飞在那里等他,李维民到的时候,还不太懂事的团子李飞正把两个大人哄得哈哈大笑,李飞也笑,笑到一半瞄见刚进门的李维民就跑过去要他抱。于是屋子里的笑声停下来,安静的空气里突然染上几分微妙的味道。

无论对于此刻这间屋子里的哪一个人来说,明天都将会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因为李维民和李建中即将在明天早上共赴民政局,为家里填两本压抽屉的小红本。而眼下无疑又是个有点古怪又有点尴尬的场合,李维民、李建中、李建中的儿子李飞与李飞的外婆——也就是钟素娟的母亲,李建中的前岳母同处一室。

除了还不太懂事的李飞,每个人都对即将到来的明天有着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这天的晚饭吃的格外安静,连一向吵吵闹闹的小男孩都难得的乖巧。饭后李建中和李维民捡了碗筷去厨房洗洗涮涮,两个大男人手脚麻利,等到钟素娟的母亲把李飞在动画频道前安顿好,四个人的碗筷已经洗得差不多了。李维民擦掉最后一只碗上的水渍,回身准备把它放进碗柜的时候,刚好撞见钟素娟的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抹眼泪。他一下子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厨房不大,三个成年人站在里面实在有些拥挤,但钟素娟的母亲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走进去接过李维民手里的碗放在一边,又握住他的手,说:“维民啊,你不要觉得有什么,日子总要继续过得。你们很好,素娟会放心的。”

这话触到伤心事,老太太忍不住又红了眼圈。李维民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却又被钟素娟母亲的动作打断,她拉过李建中的手与李维民的交叠在一起,又宽慰道:“你们好好的,我也放心。”

“维民啊——”老人家的语调像是郑重地托付又像是在叹息,“我这个女婿,还有小李飞,劳你多费心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李飞一如既往地闹李维民,要听他与李建中的故事。这是李飞与李维民之间的保留节目,虽然有两个爸爸的家庭并不算少见,李飞也几乎没有什么关于“妈妈”的切实记忆,但他依然喜欢隔三差五地追着李维民问:“民叔,你和我爸是怎么认识的?”“民叔,你为什么会会和我爸在一起啊?”“民叔,讲一个你和我爸的故事吧?”

李飞虽然还小,但在某些方面上的直觉准的吓人,他总是能自动的避开与他生母有关的问题,而不至于让故事中的任何一个人感到微妙,所以李维民以往总是愿意胡编上那么三两句糊弄孩子的神奇过往,来满足孩子的求知欲。

但大概是因为日子特殊,先前的气氛也特殊,李维民今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和李建中,一个是钟素娟工作上的师傅,于她亦兄亦友;一个是钟素娟的丈夫,与她感情甚笃。这样两个本来交集不多的人,在钟素娟因病离世后被时间推到一起。……这算是什么八点档都不会播的狗血故事呢?

眼见着李维民彻底哑火,李建中只能自己出来圆场,他从李维民怀里接过还是个团子的李飞,让他坐在自己的小臂上,一边编起了他和李维民的故事:“飞飞,你民叔啊,是你妈妈在天上看我们父子两个可怜,才叫他来‘救’我们的……”

可惜李建中的“故事”才刚编了个开头,就被他怀里的儿子打断了。

“爸爸,”李飞小小的脸上写着大大的疑惑,“不是你要我帮你问民叔的吗?你怎么自己讲起来了?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我问啊?”

……

李维民这才明白,这个一直让他十分头疼的“历史遗留问题”,大概只是李建中串通李飞逗他的把戏。但还不等他发作,李建中就抱着李飞飞快地“逃”出好远。

“哎呀维民,你不要生气,之前也不是在故意搞你啦,只你努力编瞎话的时候真的很搞笑。”李建中蹩脚的港普随着风吹过来,李维民只愣了一瞬,很快,他自己也开始觉得好笑,于是他把心里最后一丝古怪的微妙丢掉,追上李建中踹了他一脚。

 

2.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李维民和李建中的这段“孽缘”始于钟素娟病逝之后。

李维民至今仍然记得那天。那是钟素娟去世后的第一个中秋,他难得早早下班,便提着单位发的月饼水果前去拜访钟素娟的母亲。他与钟素娟一向私交极好,之前钟素娟在病中的时候也没少帮忙,佳节再登门,钟素娟的母亲既感激又亲切,小李飞也喜欢这个叔叔,于是便一老一小拉着李维民吃了顿简单的中秋家宴。

席间,李维民一直隐隐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他本以为是女儿和母亲的早早离去为这个家庭平添愁绪,但直到他离开钟素娟母亲的家之前,老人家拎着两个盛着家常菜的铝饭盒,带着欲言又止地神情小声问他能不能帮忙带给李建中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今年的中秋缺了点什么。

李维民毕业后就一直在街道派//出//所工作,奇葩的、悲惨的、动人的、让人哭笑不得的百家琐事这些年见得不少,对待身边事便慢慢多了份恻隐之心。他与李建中其实并无太多交集,虽然投缘,但“徒弟”的丈夫怎么算都只是隔了一层的“外人”。

在绝大多数人的固有印象中,男人总是更坚强更顶天立地的存在,而老弱妇孺总是更需要关怀。李维民自认没能免俗。在钟素娟离世后,他总记得隔段时间去拜访一次钟素娟的母亲,探望小李飞。但眼下仔细算算,他才惊觉最近两三个月几乎没有见过李建中——尽管他们都住在单位的家属区,甚至站在他家的阳台上就能看见对方家里的卧室。

 

李维民敲开李建中家门的时候,李建中正在就着罐头厂的中秋福利一个人喝酒。房间里没开大灯,也没开电视,门厅的灯和窗外的月亮是唯二的光源,夜里的风和马路上偶尔开过的车则是李建中夜饮的背景音,整间房子昏暗而又安静,透出一股颓唐的气息。

“都是可怜人。”李维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故作轻松的客套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安慰在这样的时候都太无力了,甚至连语言都是无力的。于是李维民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拎起沉甸甸的铝饭盒示意自己带了下酒菜来,然后不等李建中出声便自顾自地绕过他进屋,打开客厅的灯,打开电视调出热闹的背景音,拉上窗帘,在小茶几上清出一块地方打开尚有余温的饭盒,又去厨房冲了两双筷子出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的仿佛是在自己的主场。

没了女主人的家当然和过去不太一样,但李维民假装自己没有看见茶几上的薄灰,只是拖出小板凳坐在李建中对面开了一瓶酒。

 

那是一个起点。

从那一天起,李维民隔三差五关照的人多了一个。而且频率远比之前探望钟母和小李飞来的频繁——毕竟他们住得实在是太近了。

李维民是一点一点见证,或者说是陪伴着李建中走出那段失意的唯一一个人。成年世界的法则从来没有变,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总要继续。李建中仍然需要支撑起他自己,以及他的家庭,岳母体谅他辛苦,帮他照看儿子,狐朋狗友体谅他家中的白事,不喊他出来聚会,但这些善意同时让他的颓废找到了借口,只有李维民在那个中秋的夜里,拎着两个装着家常菜的铝饭盒,敲开了他的门。

谁也不清楚他们的联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增加的,或许是李建中开始学着打扫房间买菜做饭又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或许是李建中接回李飞却不知道如何照顾小孩子的时候,或许都不是。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感情究竟为何会悄然变质,也许是漫长的时间在他们相处的间隙里填下了温情,也许是因为李维民拉着李建中走出了生命中的一段阴影,也许都不是。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三年后的又一个中秋夜里,李建中在哄睡了李飞之后,拉着李维民穿了很多条巷子,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大排档。李建中一坐下就很自然的拿过李维民面前的碗碟帮他烫餐具,手上麻利的动作,嘴里还在不忘吐槽李维民,“一个北方人来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学会这边的习惯,从第一次吃饭到现在都没改变,总要我帮你烫餐具。”

这句话落地的时候,在场有人突然察觉了自己的心动。

 

3.风吹过的,路依然远

李维民和李建中是怎么认识的?李维民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件事在他的脑海中只留存着一个模糊的画面,那大概是李维民刚刚成为派//出//所小片//警的时候。

那时候新的家属区还没开始建,李维民还住在离单位更远一点的单身宿舍里。在某个加班结束的晚上,没来得及换掉警服的他在回宿舍的路上被李建中拦住。

因为一只猫。

一只不灵活也不乖巧的,肥胖的橘猫。

李维民依稀记得,李建中那时的普通话比后来还要烂,以至于他足足重复了三遍,李维民才终于听懂他的意思——阿sir啊,我的猫淘气跑去树上下不来了,你可不可以帮帮他啊?

得,李维民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警服,人民警/。/察为人民。二十刚出头小年轻手脚麻利地爬上树,把猫抱下来还给普通话奇差的同龄人。而同龄人一手抱着那只胖猫,一手拉着他,一定要请这位被自己耽误了下班的公仆吃晚饭。

 

这次意外的初相识,其实不过是琐碎日常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细枝末节,曾被其中的两位主角各自抛诸脑后——想起——然后再度忘记——又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重新记起来。而无论经历了多少次记忆曲线的循环,这段记忆变得多么模糊和遥不可及,总有三个细节是李维民绝不会忘记的。

一,绝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的李维民,还是坚持与李建中平摊了那天晚饭的餐费。

二,拥有纯正北方血统的李维民对“烫餐具”这件事深感陌生与手足无措,所以,那个晚上,以及很久之后的很多个晚上,都是李建中帮李维民烫的餐具。

三,当时李维民爬的那棵歪脖树,和家属区门口的这一棵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两棵树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下班回家站在小区门口望着树突然陷入回忆的李维民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开始老了,甚至时常会难以克制的突然开始回忆往事。

就像是脑海中的某一个开关被突然按动。

但他也确实开始老了。这些年钟母去世,李飞从一个小团子长成警校的优秀毕业生,李维民自己从一个街道派//出//所的小片//警变成今天的副所长,而李建中从一个罐头厂的普通工人一路打拼成厂长,他的猫也从有到无再到有。

时间过得太快,也太久了。

催人忘,更催人老。

 

如果现在再有人问李维民他和李建中是如何相识的,他们的感情又是从何开始的,李维民绝不会再觉得微妙、窘迫,更不会信口胡说。

因为现在再回过头去看,这些都变成了“不重要”、“没什么”,唯一重要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天的日子要怎么过。

“生活”二字从来十分乏味无趣,温情与浪漫,当真没有饭菜香气那么多。

 

李维民一进家门就闻到排骨汤的味道。

年纪渐长,工作渐闲,李建中的厨艺倒是越来越好,靓汤煲的地道,只可惜李飞在警校读书,很少回家,这好手艺只好留给李维民一个人独享。

“维民?你回来了?”听到门声的李建中在厨房喊他,“快点换衣服洗手,然后过来帮忙,今天飞飞要回来的。”

李维民应了声,很快也挤进厨房里去,却看见李建中竟然西装革履穿得正式——显得他身上多出来的那条粉红色的围裙格外扎眼。

“你这是什么毛病?”李维民觉得好笑。

李建中没搭他的话,只是推他去切菜。

厨房里的一切都在有序进行,洗菜的哗啦啦,切菜的咚咚响,准备就绪油锅起,噼里啪啦的爆炒声听得人食指大动。

混杂的烟火气里,李维民隐约听到客厅电视正在播报的新闻。

“广东省东山市近日针对制//毒//贩//毒分子展开……“破冰行动”……成功逮捕涉//案人员二百七十余户……”

“东山市的兄弟干//警真是了不起。”李维民心中暗自想道。同时,他还感到一丝庆幸——

——幸好,今天的西海市无事发生。


评论

热度(36)